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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腊月
是西北风吹奏着塞上曲黄土高原听得丢盹打瞌睡的季节
是飞雪表演梨花舞凄草枯苗梦见春风乐得不吱声的季节
是寒夜挽留小溪让它哭得鼻青脸肿好心的太阳也爱莫能助的季节
是白杨树剥得一丝不挂赤条条挺立着要练一身功夫去撑夏天的季节
是大山的枪声惊得野鸡东藏西躲小兔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季节
是乡村的孩子塑雪人打雪仗滑冰溜倒了绊得苦笑不得的季节
是火炉上熬着玉米酒男人们喝醉了胡里话说想当万元户的季节
是热炕头女人们闲话装满筐箩又爬上缝纫机踏成叠叠的季节
是阳山旮旯晒太阳烟合包空了就说古道今哼山歌吼秦腔的季节
是巷道口大扑克下象棋输了就学驴叫唤赢了就数大豌豆的季节
是集市装饰得五彩缤纷招揽人们肩擦接踵前吆后嚷什么都想买的季节
是正儿八经的庄稼汉摇身变成能说会道的市侩钻钱眼走红运的季节
是小伙子娶亲大姑娘出嫁阴阳的老历头左翻又翻每天都是好日子的季节
是大红请贴从这家飞出那家飘进全家老小齐出动赶不完婚宴喜事的季节
是东家杀猪西家宰羊你端一碗过来我端一碗过去互相赠送心肠的季节
是洋芋变成猴儿筋跳上绳子荡秋千黄豆掉进磨眼里口吐白沫子的季节
是狗崽子摇着尾巴亲昵主人羊羔羔吃奶眼望着妈的季节
是骡马在槽头摇着铃铛闭目养神结果养得膘肥体壮的季节
是灶君回娘家老祖宗坐在香盘里琢磨儿孙的日子为什么这样红火的季节
是牛皮鼓铜锣心里发痒笛子唢呐清嗓子鞭炮高兴得蹦了几丈高的季节
是大红对联站在门边上道出了农家人的心里话叩谢春风的季节
是三十晚上没月亮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火火守岁等新年的季节
我的苍凉浑厚但充满生机充满欢乐的黄土高原的故乡腊月哟
我的穷了穷得叮铛富了也含不了二两油的勤劳朴实的父老乡亲
87年1月
(此文写于二十年前,毕业时丢失,后被校友捡拾,抄录于笔记本.春节将至,想借飞天文学网将这首诗献给那些和我一样漂泊在外,不能回家过年的乡下人,或许能了慰一下思乡之情.同时,非常感谢岛上,鲁速及飞天文学网的各位老师,使您们又唤醒了我的文学梦.在此,我给您们拜年了.刚学会电脑,还不会给您们回信,实在抱歉.)
本文编辑：一方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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